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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5章 殺人放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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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方為首的漢子和車夫也立刻撤出了刀, 他們不是長彎刀, 而是大環刀。

“小子, 是不是比比你的箭快還是爺爺的刀快!”那車夫一刀就點住陸延,如此近的距離, 他輕輕一送就能把陸延的頸動脈劃破, 而箭矢再快也需要一點功夫。

就在這時,對方車隊後面有一個中年男人快步沖上來, 他實在太胖, 就跟一個肉球似地滾上來, 拼了老命地跑卻也跑不快, 最後兩個漢子架著他。

到了跟前胖子氣喘籲籲地朝著林重陽拱手,白白胖胖的臉漾起了笑, 擠得雙眼都要沒了, “這位公子,純、純屬誤會,誤會!”

林重陽冷冷道:“誤會不誤會還是要官府說了算。”

聽見他說官府, 那車夫冷笑一聲,“進了衙門你磕頭……”

“哎喲餵!”那胖子趕緊攔住他,將他刀給推回去,繼續給林重陽和陸延行禮, “我們是北邊下來的商人,做點小買賣,這一路虧了不少錢,哥幾個心裏有氣, 都是些大老粗,就會喝酒吃肉的不懂禮儀,得罪了公子們,還請恕罪,恕罪。”

那車夫雖然憤憤不已,卻忍住不再說什麽。

陸延大聲道:“既然是誤會,那就報上名來吧。”

那車夫譏諷道:“你們也配?”

孫機等人也擠過來,一點都不怕可能會被對方一刀劈下橋去,孫機喊道:“不敢報上名來,就是無名鼠輩!”

那漢子和車夫就怒了,又開始抄武器,這時候祁大鳳已經到了跟前,長刀一橫,就將兩人的攻勢擋在外。

那兩人不約而同朝他看過去。

胖子只好求林重陽,“這位公子,小人姓寧,徐州人士。”

林重陽道:“我聽你口音不像徐州。”管他是不是的詐一詐再說。

胖子笑道:“咱們行腳商,走南闖北掙口飯吃,走到哪裏住到哪裏,學幾句當地話兒也容易。公子小小年紀,一表人才,敢問是進京趕考的舉人老爺?”

林重陽收起了弓箭,“正是。”

胖子立刻就一副崇拜得五體投地的樣子,腰躬得低低地就差跪地上,“小的們有眼不識金鑲玉,得罪諸位老爺了。”他趕緊命後面的人讓到一邊,又哄著那漢子和車夫趕緊把車趕到對面去,不要和老爺們頂牛。

兩人一副老大不樂意的樣子,卻也沒有拒絕,而是驅馬前行,一邊走一邊拿眼打量貨物一樣打量著孫機、莊繼法、藍琇、林承澤等人,等過了橋看到幾輛嚴嚴實實的馬車更是目露貪婪之色。

見他們倆過去,胖子松了口氣,又連對林重陽等人作揖,請他們先行。

林重陽道:“敢問你們主人家是哪位?”

寧胖子笑道:“小的不才正是老板,跑江湖的,混口飯吃。”

趙文藻已經走到前面來,他道:“有陣子濟南府那裏流傳拐子拐賣婦女孩子,正是一些行腳商作為。”

寧胖子一楞,立刻叫撞天屈,“老爺們可不要隨便給小人安罪名,小人是良民,是正兒八經的商戶。”說著就趕緊把自己的路引、商戶戶牒等都拿出來,遞給林重陽,“老爺請驗明。”生怕被他們給扭送官府。

林重陽看他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,又做小伏低和那倆漢子截然不同,反而更讓他懷疑。

只是自己現在也沒有正經的官身,又沒有差役在跟前,要想徹查這波人還真不是那麽容易。

照胖子的意思,那倆人就是生性粗鄙魯莽,喜歡挑事,並非針對性地出手。

所以自己繼續堅持反而有些無理取鬧,想要借機訛詐的意思。

他翻看了一下,記住寧胖子的籍貫、祖宗三輩、常來往地名,然後將文書都還給他,“既然是官府頒發的正經文書,便也沒什麽好看的,就此別過。”

寧胖子見他放過自己一行人,趕緊陪著笑,又將地上的馬鞭幫林重陽撿起來雙手捧過去,“老爺您請。”

林重陽道:“我會寫信跟徐州府衙核對你的信息。”

寧胖子忙笑道:“小人隨時聽候差遣。”

似乎是離了前面那兩人,他再怎麽做小伏低也不怕有人聽見似的,一點都沒有心理負擔。

等林重陽一行人過去之後,後來的一行車隊立刻跟上,因為緊跟其後,就好似一起的。

經過寧胖子身邊的時候,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看了他一眼,說了句,“寧?”

胖子眼皮跳了一下,扭頭去看那漢子,笑道:“在下正是姓寧。”

那漢子卻又不理他,就好像自己什麽也沒說一樣,策馬離去了。

人多行路慢,加上路上耽誤了一下,林重陽等人還未抵達劉普驛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。

祁大鳳已經跟後面車隊溝通好,他們是濟南城出來的,主人家姓荊,三十多歲,童生出身,屢考不中索性放棄舉業專門做點生意,他主要經營的就是印刷出版業,此次想去京城借著會試的機會賺一票。

荊家在濟南是大家族,林重陽等人都知道也有交際,林大秀的書齋還是從荊家進書,不過他們沒有和荊老板打過交道,畢竟他連秀才都不是,又不是荊家嫡系,不過陸延和他們荊家家主以及今年下場的幾個學子認識,所以很快大家就熱絡起來。

荊老板對他們非常敬重,提供了幾本自己收集來的孤本給他們。

只不過別人都要先集中精力考試,對“閑書”不感興趣,倒是林重陽看著是那種反映世情風俗的筆記就收下借閱兩日。

他們先派人去前面驛站安排,後面就舉著火把打著燈籠趕路,結果距離劉普驛約莫還有五六裏地的時候,突然發現前面遠處有火光隱現,看方位分明就是驛站。

祁大鳳過來請示,“少爺,咱們是不是就地歇息。”

前方情況不明,這是最好的辦法,不過大晚上的天寒地凍,露營絕對能凍死人,馬車上就算有炭籠也不會暖和多少,更何況在馬車裏窩一宿人都要廢掉。

荊老板道:“林解元,我們帶了幾頂帳篷,原準備著沒有地方投宿就露營的,咱們擠擠湊活一下吧。”

林重陽等人向他道謝,荊老板就讓人搭建帳篷,又把自己多餘的保鏢撥給祁大鳳,讓他統一安排站崗警戒。

很快,祁大鳳第一批打發去驛站安排投宿的倆民勇回來,兩人跑得很喘,說前面有情況。

祁大鳳立刻帶他們去給跟林重陽等人匯報,原來有一撥暴徒在前面攻破驛站,打砸放火傷了不少人,生怕暴露他們就沒敢靠太近,所以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多少人,約莫著超過二十人。

陸延一聽立刻道:“你們留在這裏,我帶人去瞧瞧。”

林重陽卻道:“陸兄帶個人快馬加鞭想辦法去禹城縣求援,我跟祁師父帶人去前面看看,趙兄和大哥幫著荊老板留守這裏,不要失散任何人。”

王文遠和趙文藻幾個是沒有多少戰鬥力的,莊繼法、藍琇、孫機幾個騎射也不錯,便要求和他們一起過去。

林家隨行八個有戰鬥力的民勇,陸家有六個,藍家六個,莊家八個,孫機還帶了倆,再加上荊老板十來個,他們人手並不少。

荊老板道:“林解元,我也派倆人跟你們去。”他點了兩個三十來歲的漢子,讓他們聽林解元指揮,然後又打發一個機靈的去附近尋找最近的村落,組織村丁前來幫忙,若是他們不肯來就用錢收買。

安排妥當,眾人各行其是,林重陽和祁大鳳、莊繼法帶了七人第一批出發,藍琇、林承澤、孫機帶人在驛站和車隊中間等候,前後有需要他們都可以提供支援。

林重陽等人到了驛站附近提前下馬,將馬藏在某處,然後找了方便的位置觀察驛站的情況。

劉普驛跟之前住的驛站不同,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,孤零零的一片建築立在驛路邊上,如今驛站內火光四起,有人騎馬橫沖直撞,揮舞著雪亮的刀驅趕驛站內的人往某處去。

祁大鳳對林重陽和莊繼法指了指驛站外幾棵大樹,“公子們去哪裏,居高臨下方便射箭,我帶人摸進去。”

莊繼法道:“祁師父小心。”

祁大鳳帶走了五人,給他們留下兩個,分批行動。

林重陽和莊繼法找好了位置就爬上樹,驛站裏火光通明,他們居高臨下可以將裏面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。

起碼有一半的屋子被人放了火,好在附近沒有其他建築,房屋被燒塌之後也並沒有蔓延別處去,反而有減小的趨勢。他們還能看見那些暴徒頭纏白巾,將驛站的人趕到前面大院來,他們懾於暴徒的淫威全無反抗。

林重陽數了數,那些頭纏白頭巾的人差不多有二十多個,他們有人騎在馬上,有人步行,大部分人正揮舞著刀逼著驛站旅客們跪在地上,審問著什麽。

他彎弓搭箭瞄準馬上一人,然後看著祁大鳳幾個也纏上白頭巾,從圍墻摸進去,在遇上幾個暴徒的時候趁著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先行斬殺,繼續向大院靠近。

林重陽視線掠過騎馬的那個白頭巾,然後又掠過跪在地上的一幹人等,其中一個暴徒正在吆喝什麽,用刀點著一個人比比劃劃。

然後那人掄起了刀。

米良,湖廣寶慶人,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沒舒坦過,出生難產差點死了,好不容易活過來又恰逢災荒,家裏老人相繼餓死,爹就給他起名叫米良,希望家裏多糧滿倉,不再饑荒。

一家子好不容易熬過饑荒,他也漸漸長大,六七歲就幫著家裏種地,對種地打糧食頗有心得,他指揮種的地收成總是比別人高兩成,不過他爹卻讓他讀書。

他對讀書科舉不感興趣,一路走來非常辛苦,可爹說“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”,如果他讀書闖出名堂,那當初餓殍遍野的時候,他們家也是餓不死的,看看那些鄉紳之家,再大的饑荒也餓不到他們。

所以他肩負著讓家人以後饑荒之年也不能餓死的重任,唯有讀書。

十年寒窗、三十年寒窗,後來四十出頭依然未中進士。他覺得自己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子,只想研究怎麽多打糧食,反正這樣也能讓家人吃飽,所以他爹去世他丁憂之後不再考進士,受了高人指點傾家蕩產跑門路,去吏部文選司銓選一個費縣教諭的職位,做了幾年教育,卻因為編寫農書、輔助知縣勸課農桑、開墾荒地有功而被破格擢升為永清縣知縣。

現在就是要去赴任的途中。

對他來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,雖然都說舉人做知縣沒前途,被人欺負不說還沒有機會晉升,可他無所謂啊,做知縣就能管一縣民生,他就有權研究一縣的糧食問題!

這幾年他家因為做官已經有五十畝地,起碼吃喝不愁餓不死的了,也算實現了父親的遺願。

哪裏知道樂極生悲,一路上都平安無事,誰知道住進這劉普驛就倒了血黴,被這群不知道哪裏憑空冒出來的暴徒當成官兒抓起來,說要殺了祭神。

自己的血沒有多高貴,自己的肉也沒有三牲香,祭神有什麽用?

頭上纏著白布,手裏揮著大刀的男人兇神惡煞一樣把米良推翻在地,踏上一腳,揮刀。

“等——等一等!”米良顫聲。

那男人用力踏著他,“狗官怕死求饒了,跪地上學狗叫,磕三個響頭叫祖爺爺!”

米良道:“好漢,我不是官,我就是個窮教書的。”

窮教書的?

男人打量他一眼,果然穿得很寒磣,少不得去拖另外一個穿的好些的,誰知道那人叫得比殺豬還冤枉,“他是永清縣知縣,我只是個跟班的雜役,雜役。”

米良不敢置信地看向對方,自己是永清縣知縣,他是菏澤縣現任知縣,一路上仆役前呼後擁,居然顛倒黑白!

可他說不出陷害別人的話來,千難萬難求死最難,自己還想當知縣好好編農書多收糧食呢。

哎,讀書人的骨氣呢?

米良懷疑那廝是買來的官,還不如自己是舉人銓選來的有底氣,若是十年寒窗聖賢書讀下來的,怎麽也是有點骨氣的,怎麽能這樣呢?

遠處有人喊著,“統統殺了,給他們點顏色瞧瞧!”

“快點,晚了縣城來人了!”

四處哭聲響起,慘叫聲也此起彼伏,血腥氣撲面而來。

米良覺得老命休矣,他看著那沒骨氣的趁機開溜,卻被旁邊追上來的男人一刀砍掉腦袋,腦袋掉了身子還往前跑了兩步才撲地抽搐,血噴湧而出。

米良立刻彎腰吐了個徹底,死也制止不了他本能的嘔吐。

男人急忙跳開,罵了聲晦氣,用刀敲了敲米良的背,“狗官把脖子伸長了,一刀砍不死有你受的!”

米良猛得扭頭看著閃閃的刀鋒朝著自己劈面而下,想著死也不做軟骨頭,可刀劈過來的時候他嚇得緊閉雙眼:吾命休矣。

只聽得噗一聲,有兵刃入肉的聲音,卻沒有等來預期的劇痛,他急忙摸了摸脖子。

腦袋還在!

他這才睜眼,看到那個男人已經倒在地上,頸被一支羽箭給射穿,兩只瞪圓的眼睛在火光裏死死地盯著自己,甚是可怖。

哎呀娘嘞!

米良嚇得拔腳就跑。

居然沒人來追他,那他就繼續跑,身後有打鬥聲傳來,他立刻躲在一輛大車後面回頭瞅,就見火光裏那些頭纏白布的歹人居然瘋了一樣自己人打自己人!

嗯,瘋的好!

其中有幾人格外厲害,很快就把那些頭纏白布的人砍翻在地,有歹人烏拉拉地叫著,仰頭喊著:“老母護佑,刀槍不入,魂歸家鄉,立地成神!”

他們這麽喊著,還用刀拍自己胸脯,然後無懼無畏地繼續投入戰鬥,接著又被人砍翻。

看起來他們跟那幾個對手根本沒法比,可就是他們居然將自己這麽一大群人趕牲口一樣差點殺死。

米良感覺說不出的郁悶,果然是承平已久,面對暴力,已經不會反抗?已經沒有了勇氣不成?

那些暴徒們一邊喊口號,一邊沖上去送死,臨死前都會喊一句:“老母接我回家鄉了!”

他這麽一喊,其他人就又不怕死地沖上去,簡直是奇了怪了。

不過也有人想要逃,結果剛跑幾步,就被遠處射來一箭釘死在地上。

誰跑,射誰!

射之,必中!

中,必死!

不到半個時辰這裏的打鬥結束,一個頭纏白巾的漢子朝著米良藏身處走過來,嚇得他這才暗罵自己幹嘛不跑,傻呆呆躲在這裏看。

那人一把扯下白頭巾,對他道:“我們是護送舉人老爺們進京趕考的護衛,並非歹人。”

米良這才哆哆嗦嗦地走出來,拱手,“多謝壯士,敢問貴主人何處?”

祁大鳳指了指院墻外那棵光禿禿的大槐樹,這時候沒有枝葉,火光一照,能看到上面倆人正滑下來。

很快林重陽便和他們會合,清點人數,己方只有兩個受傷,並不致命,殺了十個歹人,另外的卻全跑了,一共救了二十來人,一個永清知縣、一幹驛卒還有投宿的幾個考生和行腳商。

被歹人殺死的十二人,一個知縣,四個驛卒,一個考生,還有一幹隨從。

得救的眾人紛紛向林重陽等人致謝,劫後餘生讓他們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。

林重陽讓人拿了紙筆,趁著他們記憶猶新趕緊記下來,等禹城縣衙來查也能說得清楚。

他又去看了那些頭纏白布的歹人們,只見他們前胸後背都用朱砂畫著簡單的符號,前胸一個圓圈,裏面一個紅點,後面則是一個眼睛狀的圖案。

祁大鳳道:“少爺,這些人?”

林重陽也想起來,“跟真空教有點像。”卻也不能肯定是不是,畢竟白蓮教下面有很多分支,有的是真的信教,有的卻是打著教的幌子做別的事情。

如果不是真空教,那麽肯定有另外一支民間邪教,既然他們已經露出獠牙,那當地官府要剿滅他們也是很容易的事情。

只不知道他們為何要攻打一個驛站,難道只是為了殺兩個“狗官”洩憤?

可惜沒有抓到一個活口,不能審問口供。

從這裏也可以看出,這些地方胥吏們的戰鬥力有多弱,一個驛站裏面起碼有十幾二十幾個驛卒,居然這樣容易就被暴徒攻破,隨意放火殺人。

“你們沒有派人去禹城求救?”

驛丞王宏恨恨道:“事情一不對勁,我就派人去禹城求救,可到現在也沒回來!”

驛站距離禹城有十幾裏地,就算走路一個時辰也應該能回來的,可這都半個晚上過去了,也不見他們帶著援兵來救。

祁大鳳派人送信,餘下的人幫忙整理物資、救火,火基本是靠著燒塌房屋自動轉小的,偌大的驛站燒塌燒毀一半。

驛丞和驛卒們剛慶幸自己還活著,接下來就要擔心朝廷降罪,尤其是驛丞很可能小命不保。

陸延是和後面車隊一起抵達的驛站,他憤憤道:“禹城的守門居然如此冷酷無情,沒有他們上司的信物手令,死活就是不肯開門,又不給通報,簡直是該死!”

他當時報上名號,甚至還打出嚴巡守的名頭都不好用,因為嚴巡守管不到這裏,除非是濟南巡撫、布政使、按察司或者都指揮使司的信物才行!

孫機等人也非常憤怒,“不曾想官場居然如此混賬。”

趙文藻立刻安撫他們,“上面未必如此,下面兵士、胥吏們,向來陰奉陽違,咱們也早有領教。”

孫機和陸延立刻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過火,便閉口不語,只生悶氣。

林重陽輕聲鼓勵他們:“所以,咱們要保持初心不忘初衷。”

借此也算註入新生血液。

眾人也都累了半宿,紛紛去找安全地方歇息。

天亮起來以後,有禹城典史姚添親領了快班們前來辦案。

見狀,他震驚得無以覆加,“怎的一夜之間,驛站居然被夷為平地,哪裏來的賊人如此膽大包天!”

王宏將早就整理好的口供遞上去,這姚添卻是雜役上來的,大字識不得幾個,裝模作樣看了一番就交給副手收好。

王宏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,入夜時分有人敲門,他們以為是沿途來投宿的官家或者客商,驛卒去應門的時候,就被人一刀砍了,然後那些人奪門而入,瞬間就沖進來。當時他帶驛卒頑強抵抗,只可惜那些賊人們非常厲害,他們不是對手,被砍殺砍傷多人,還被搶走了驛站存放的諸多財物和馬匹。

幸虧有途經此地的趕考舉子們見義勇為,趕走那些歹人,將他們救下來。

這時候一個隨從模樣的人突然沖了過來,跪在地上嚎啕大哭,“求姚典史給我們知縣大人做主,我們知縣大人死的冤枉啊。”

王宏認出他是死掉的菏澤縣馬知縣的心腹隨從,勢力圓滑、仗勢欺人,一進驛站先打聽誰住在這裏,有同僚就拜訪,聽說沒有比知縣更大的官員就開始擺架子,要求將最好的院子給馬知縣住,還得好酒好菜伺候如何如何。

正因為他們住了最好的院子,所以才第一個被歹人們拖出來,砍了好幾個人。

而米良原本帶著倆隨從和別人住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裏,根本不引人註意,卻被他們為了自保將他給供出來,直接將未上任的知縣給坐實,讓暴徒一起拖出去重點“照顧”。

他死的冤枉?

王宏就不明白了,死了那麽多人,怎麽就他冤枉了?

姚添立刻煞有介事地讓他好好說話。

聽他說完,王宏氣得渾身哆嗦起來,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顛倒黑白的,人家林解元帶著自家隨從拔刀相助,救下這些人,那廝居然說他們別有用心,既然要救為何不肯及時出手,非要等自己老爺被賊人害死才出手,分明就是包藏禍心!

姚添聽完隨從馬富貴的話,並沒有說什麽,而是讓人先將馬富貴帶下去,對王宏道:“林解元和米知縣在何處?快帶本官去見見。”

王宏瞥了他一眼,典史算哪門子官,還本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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